当你以为自己已经机智地逃离火坑时,其实是在陷入另一个火坑而已。
为躲避不太对劲的一之宫泉,结城选择全情投入于事务所的工作中,可谓是鞍前马后,万死不辞,基本连公寓都不回了。一日三餐全部由外卖解决,傍晚去一趟健身房快速冲个澡,晚上一裹被子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。事务所里比她疯魔的律师还是有那么几个,以至于她个人的这种异常也不算惹眼。
但渐渐地,导师罗德察觉出了某些隐患。
一连两周的连轴转,使得结城的办公室变成了一片禁地——呛人的烟草味道,紧闭的窗帘和门,散落一室的文件和草纸,被随意堆在墙角等待洗涤的衣物,还有瘫痪在角落沙发中那诡异的一团“东西”。虽然这个办公室在之前的两周内效率极高,但也不能打消罗德的忧虑。
“把那丫头收拾一下扔到外面去吧,”最终,罗德忍无可忍,点起烟向自己的助理罗斯特说道,“再这样下去人非得废了不可。”
——真是令人感动、催人泪下的师生情啊。
于是结城的办公室被强制用铁链锁上了,而她自己也被打包连人带衣服扔回了自己的公寓。
万幸的是,一之宫泉前两天被瓦列里安先生召回到了俄罗斯,短期内她本人无法亲自在自己身边作妖,让结城能踏踏实实地窝在公寓里好好休息了三天。
第四天清晨,结城接到了导师的电话,需要她去一趟英国,为事务所的一位老主顾上门服务。
这位老主顾是旧贵族出身,性格有些任性但绝对不缺钱,只是与他见面的地点和时间得随他的行程安排而变化。
——我见或不见你,你都得在我身边,并且随叫随到。
秉持着“顾客就是上帝”的信念,结城打包前往英国伦敦。
刚从海关检查口出来,结城又接到主顾秘书的消息,被告知情况有所变化。
霍华德先生已经抵达日本,正在京都停驻,准备参加几场商业沙龙。
——京都的商业沙龙,呵呵,说是东京我还信点。
“那我在伦敦这边等待霍华德先生好了。”
“很可惜,里昂纳小姐,恐怕您得再转机来日本。”电话里的男声冰冷而疏远,“霍华德先生要求在京都与您见面,之后他还有其他的安排。”
“……”
“里昂纳小姐?”
结城廉绪认命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好的,那我们京都见。”说完,对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。
结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李,又翻了翻自己的护照,顿时一种无力感如黑云压顶般向她袭来。
——唉,我能不能进入日本海关还是个问题呢……
自从高三上学期的匆忙转移后,结城就没再踏上日本的国土一步。这些年天南海北地到处跑,别说是京都的口音了,就是日常的日语她都有点说不利索了。
在柜台办好航班业务后,结城坐在休息室里翻看起自己的手机信息。她的座位正对着落地窗,窗外便是在跑道上起起落落的一架又一架巨大机器。
暮色中,结城沉思着,愈发感觉到某种不真实,仿佛仓皇“出逃”日本就是昨天的事情。
她动了动手指,向导师发了一条信息,告知他工作的变动。
停顿了一下,她又给远在中东的母亲发了一条语音。
不多时就有了回复。
“我知道了。隆一还好,不用担心。”
“倒是你,注意安全。”
——这话什么意思?
——是让她准备随时跑路吗?
暮色渐浓,星星们闪烁着光芒,在天空的航道与地面的跑道上开始了游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