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发生什么来着?
结城闭上眼睛仔细回想,香烟在指尖闪烁着微弱的火光。氤氲中,树叶上残留的雨滑落,打湿了她的睫毛。透过模糊的水雾,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让结城的瞳孔骤然缩紧。
“……父……亲?”
“这不可能。隆一当时不可能进入日本境内,他的护照都是被扣住的。”听到结城的叙述,一之宫放下手中的龙舌兰,皱眉断然否认道。
结城倒不着急解释,侧身用指尖弹掉烟灰,随着眼睑垂下,睫毛在眼下汇成一片浅淡的阴影:父亲的脸我不会认错。”
“那之后呢?”
黑发的女性撑起下巴,神色隐隐透出不悦。
“他带我去看了点东西。虽然我之前多多少少有过这方面的猜测。”
“你不是早就……”
结城摆了摆手,打断了一之宫的反问。
“对,我也想一直向前看。可来来去去的折腾,终归逃不过’不甘心’这三个字呐。”
——尤其是在发现真相比猜测更为露骨的时候。
结城向后仰靠在椅背上,吧台上泡在威士忌中的冰球折射出些许嫣红的光芒。那抹嫣红看久了竟有些刺眼,于是她干脆把杯子推远一些,顺手将指尖的香烟摁熄在冰块上。
一之宫看着结城肆意糟蹋那杯酒,不禁长吁一口气——啊啊,还是从前的那只可爱点。
“那我能再好奇地多问一句吗?关于去接你的那辆车,你了解多少?”
“车是你的,但是车上的人不一定。代替我上车的那位女士离开现场时,顺便将车上的东西也顺了下来……猜猜看是什么?”
一之宫将食指和拇指捏起,放在鼻前由左向右划了一下。
“这个?”
“差不多。那纸袋里装的,是玻璃瓶和注射器。”结城终于放过那个可怜的冰块,视线落在一之宫愈渐上扬的嘴角处。
“……哈,那那个畜牲当时可够疯的。”
“对啊。所以什么时候让我痛揍一顿呐,你欠我多少年了。”
语气儒雅随和,引得一之宫赔笑着连连摇头。面对友人的那副欠打又装怂的嘴脸,结城在心里狠狠翻了一个白眼。
“拜托您,这种识人不清的低级错误真别再犯了,搁我家就算了,川崎家可是很珍爱惠子小姐的。”
“啧,我知道啦!惠子那边我会安顿好的!”
一之宫无语扶额,仿佛被结城戳到了痛处,她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,抬头把杯中的残酒一口闷净。
大概是酒壮怂人胆,妻管严的某人手握空酒杯缓了半天竟还顶回来一句:“哼~你先别急着笑我,再过两天到底谁笑谁还不一定呢。”
“……啧,我还是现在就揍你吧,笑得怪恶心的。”
入睡前,结城凝视着头顶的天花板,脑子里都是一之宫离开前那个不怀好意的笑。不管那家伙又在打什么鬼注意,总之,最近一定要绕开她走。
打定主意,结城迅速关灯,就地卧倒。
阖眼的瞬间,脑海中又晃过酒杯冰块映上出的那抹嫣红。
入睡许久,依稀看见一个人站在她的梦里。他的嘴巴张开又合上,声音低沉清冷,好像对她说了句什么。
但结城怎么也听不清,纠结来去,一睁眼便是第二天早晨。
“嘶——”没喝多少酒就头疼欲裂,到底来说不是什么好征兆。这么想着,结城抱住脑袋重新埋进被子里。